音乐研究

寄情于物海阳秧歌的物质文化形态

 

物质是显性的,可以直观感受;物质又是隐性的,必须揭示内涵。人类创造了精神世界,而其存在与发展的基础是物质条件。人类不仅可以改变物质,甚至还可以创造物质。秧歌是广大劳动人民集体智慧的结晶,是汉族民间舞蹈的代表,从华东到西北,从东北到华南,秧歌发芽生长在每一个角落。海阳秧歌作为胶东半岛上的一种民间艺术形式,既有独特的环境作为物质基础,又有与之相适应的意识对其进行传承与发展。物质文化形态作为海阳秧歌文化形态的显性要素,体现在服饰、道具、音乐等可直观感受到的方面。某种意义上讲,物质文化形态已经成为海阳秧歌寄托情感的载体。

一、戏曲色彩浓郁的服饰

(一)男性角色

海阳秧歌中,男性着装的总体特征是穿对襟上衣、灯笼裤,束腰带,戴帽子,穿快靴。乐大夫是秧歌队的总指挥、领舞,服装以黑色为主,上衣外面罩白色羊皮袄,头上有白色毡帽,这是其标志性服饰。当下,较多民间秧歌队设数量不等的秋头(副乐大夫)。货郎的装扮一种为戴黑色礼帽,穿黑色长袍,一种为戴花草帽,穿蓝色坎肩加蓝色阔口七分裤,前者与戏曲中文小生的扮相相似,后者与船夫装扮类似。锢漏匠在总体服饰的基础上,外加一条白色围腰,类似于戏曲中店小二的装扮。花鼓是秧歌队中男子阳刚的象征,装扮直接来源于戏曲武生。傻小子也是海阳秧歌中的典型角色(此处的“傻”并不是贬义词,而是憨厚、朴实的意思),装扮特点是扎一个冲天鬏,穿红色肚兜。另外,还有老翁、艄公、书生等杂扮角色。

(二)女性角色

海阳秧歌中,女性服饰大多参照戏曲旦角的装扮,梳长辫,戴头花,身着彩衣彩裤,脚穿绣花鞋。翠花指的是少年女子,又称扇女,多与货郎配合表演,也可单独表演。大嫚,是胶东方言,乡村姑娘的意思,大嫚人数与花鼓相当,偶尔和花鼓配合表演。王大娘是女性中性格最鲜明的角色,民间素有“风骚娘们儿”之称,青衣扮相,与锢漏匠配合演出,不单独进行表演。丑婆参照彩旦扮相,戴彩色发箍,挽发髻,耳挂红辣椒,嘴角画黑痣,是海阳秧歌女性角色中的丑角,与男性角色中的傻小子配合表演,也不单独进行表演。此外,还有老妇、媳妇、侍女等杂扮角色。

(三)服饰是角色的象征

海阳秧歌的服装直接借鉴戏曲并反映海阳秧歌人物角色的特征。服饰往往具有隐喻意义,暗含年龄、性格、身份等角色信息。如翠花象征轻盈俏丽的少年女子,大嫚象征端庄秀美的青年女子,王大娘象征妩媚炽热的中年女子等。“秧歌表演是乡民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,而服饰更是乡民心理倾向的一种体现,戏曲作为舞台艺术,其服饰道具在色彩的要求及运用上对秧歌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秧歌个别服饰道具会被赋予新的社会功能、生活意义,但在展示人物特点、辅助表演的功能上依然延续着古老的传统。[1]”海阳秧歌服装特点明显,人物个性鲜明,与当地民众的情感和审美相一致。色彩艳丽、勾勒夸张的服饰,是海阳秧歌整体上相对完整、固定、古朴、粗犷的表演形式与风格的外化。

二、功利实用并存的道具

(一)法器功能类

道具包含法器功能的主张源自故事传说。拂尘又称甩子、云帚,是一种于手柄前端附上马尾或丝状麻布的工具,来自佛教的法器,乐大夫和秋头使用,意思是消灾驱邪、护佑安康。乐大夫左臂抱的是不打开的油纸伞,象征风调雨顺。乐大夫的身份,民间有神仙看场佬、宫廷礼乐官、药王孙思邈、天王魔礼红、将军黄飞虎等说法,无论何种说法,寄托的无非是民众祈求四季平安、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的美好愿望。此外,海阳秧歌中的拂尘,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,在所有表演程序中至高无上、不容置疑,所有角色的动作、队形的流动、音乐的转换,都会在乐大夫手中拂尘的示意下进行表现。

(二)生活物品类

海阳秧歌中生活物品类道具种类多样且舞法多变。货郎拿的货架,秋头拿的令旗,艄公拿的旱船,锢漏匠拿的锢漏挑担,丑婆拿的棒槌、蒲扇,傻小子拿的糖葫芦、拨浪鼓……表现出海阳秧歌的道具极富生活化,纳凉用的、买卖用的、劳作用的,甚至直接入口食用的,都可以成为舞蹈道具。这也生动地说明秧歌早已融入当地民众的生产生活之中,成为了文化基因的一部分,不断传承发展。其中,使用角色和人数最多的当属彩扇和手绢。彩扇属折扇的一种,多为8-10寸大小,扇面超过扇骨,有飘动的扇穗,一般为某种单一色彩,当下也有使用过渡色的情况。手绢材质为丝或纱,一般50cm见方,红、黄、粉、蓝色居多。